第二章、厌恶
载着兽笼的马车仍在不紧不慢地朝前行着,两旁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慕迟安静地跪坐在尖锐冰寒的笼子上,唇角残留着一抹笑,肩骨冒出的温热的血,不过片刻便已变得寒冷,手腕上也有一缕血线沿着手指徐徐滑落。
直到风声停止,麻布重新挡住了四周的光亮,慕迟唇角的笑才慢慢消失,想到方才那女子眼中的露骨与呆怔,眼底只剩下毫不遮掩的鄙夷与嘲讽。
这样的眼神,他见得太多了。
又一滴血珠沿着指尖落到铁笼上,慕迟面无表情地看过去。
真可惜,除了一点冰凉的触觉,和眼前忽明忽暗的眩晕,依旧没有任何知觉。
“吁——”
马夫勒紧缰绳长吁一声,将车停在松竹馆的后门处。
远处隐隐传来香粉的味道,夹杂着男女娇腻的欢吟轻语。
她素来体热,脸颊闷得泛红,怕冷的鹦鹉这会儿也乖乖地蹭着她温热的掌心。
倚翠拿着精致的小银锤砸着核桃,剥出完整的果仁放在一旁的翠玉瓷碗里,另一边的侍女则轻声念着话本。
马夫凑到兽笼前:“张妈妈,您瞧瞧这张脸,上等的货色,且能坐能跪的,到时就算是个废的,也能躺下伺候人。”
慕迟安静地看着她,终于开口:“棋书画?”嗓音低低的,带着丝沙哑与迷离。
马夫见张秀娘始终不开口,索性走到她跟前小声说:“张妈妈,这是个怪的,”说着伸手扯了下兽笼上的铁链,扎在慕迟后背的铁钩在血肉里搅了搅,他的身子只动了动,像是不知痛般面无表情,马夫笑了一声,“就算是碰见爱玩的老爷,也不怕不尽兴。”
“识相的话老实些,不然往后少不了苦头吃。”
乔绾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,一手托着下巴,一手随意地点着鹦鹉的脑袋,听着话本里书生和千金大小姐黏黏糊糊的故事。
慕迟垂眸,许久轻启唇:“那就瑶筝吧。”
“他后背都被铁钩勾住了,跑什么?”张秀娘不耐烦道。
污浊的环境,锈迹斑斑的兽笼,雪白衣裳下鲜红的鞭痕,靡靡的血迹,还有那抹无害的笑。
陵京今年的冬来得比往年早了些,方才十月末,就有些冷了。
张秀娘上下打量着慕迟,在那张脸上定了许久。
张秀娘思量了一会儿,终于扯下钱袋扔给马夫,又差人将人连带兽笼一齐搬下来放在后院里。
“来此处的多是有头有脸的文人雅士,或是附庸风雅的达官贵人,若是棋艺精湛,或书得一手好字、画得好丹青方能得大人赏识,不然,就只有张开腿伺候人的份儿。”
却在此刻,笼子里的男子徐徐抬眸,眼底幽沉又死寂。
小厮拿着马夫给的钥匙,将兽笼打开。
乔绾却不觉有些走神,脑海再次浮现那日被锁在笼子里的男子的那抹笑来。
她有把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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