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绳子,卡进好像早已准备好的石缝,或是从石缝中摸出一段木楔,用石锤连着绳子钉进石缝里。绳索布好后,她爬了回来,笑道:“走吧,咱们下去吧,剩下一段路,改日再想办法。”
小龙女虽然总觉得师姐见了她就不肯安稳呆着而颇有怅然辛酸之感,可那日从北面石台上下来后,李莫愁也没再提起出去的事情,两人的生活又回归了忙碌平淡,那一批麻线仿了三十余尺布,她留了大半做了一张薄被,两人不必睡得那么憋屈,但她总觉得夜晚师姐不肯靠她那么紧了,这话说给了李莫愁听,李莫愁笑着把她圈进怀里,抵着额头道:“白天补偿你,总可以了吧?”
两人惯常坐在一大石边上湖边钓鱼,说是两人,许是在崖底呆得久了,李莫愁懒得再碰钓竿,小龙女倒是很得兴味,每天枯坐半日,钓上几尾白鱼,充做一日口粮。
那大石可有些舒服,断成几台,李莫愁常靠在一边,单手支着下巴,眼神越过小龙女,瞧着远处。小龙女虽得师姐在一旁就觉心安,可日子久了仍不免想知道李莫愁到底有没有看自己。然而回回扭头,都见李莫愁呆呆望着空处,得她唤声“师姐”,才回过神来似地收回视线,问她怎么了。
可若说没有看她,却不知为何自己这一半边脸总是发红发烫。
李莫愁大约是有一天发现了此事,总时不时朝她耳边吹气。她有时躲开,有时拉不开距离,干脆冲入李莫愁怀中,使得她吹不到自己。
李莫愁有时也在她耳边说话,她听不见,只是从吹气的节奏判断出来,扭头回去问李莫愁她说了什么,那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摇头不肯重复。
这地方除开吃穿都需自己想法子以外,也挑不出毛病。可李莫愁总望着崖顶的云朵,叫小龙女总是想起她曾说她自己是江湖浪客,受不得半点拘束。
叫师姐陪她住在这,实是委屈她了,怨不得她千辛万苦也要在悬崖绝壁上凿出一条山道来。
因她听不见声音,所以说话越发地少了,两人每日除了枯坐钓鱼,便是一同切磋武艺。
一日二人仍坐湖边,与往日没甚不同,忽有潜流鼓动之声从深处传来,渐渐越来越大,小龙女听见了风声,水声,树梢哗哗声,鱼尾摆水声,都从未想过它们是这般喧闹。
其中有一道声音尤其振聋发聩。
“……龙儿。”
那温热的气息俏皮地吹进耳朵里,她习惯地应道:“师姐,你说什么?”
温热的气息接着吹来,“我也喜欢你呀,你什么时候才能听到?”
她扭过头去,难以置信地瞧着李莫愁,低声问道:“师姐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”
李莫愁仍是温柔地笑笑,摇了摇头。小龙女却不依不饶,仍是问道:“你再说一遍,我想听。”
李莫愁渐渐敛去了笑容,问道:“龙儿,你今日怎么了?”
小龙女颤声道:“我……我想听你说,我不看你就是。”
她说着低下头来,便听得李莫愁轻笑一声,清软的声音拂过耳边:“龙儿,师姐喜欢你。”
她惊得抬起头来,怔怔地看着李莫愁。
李莫愁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,小声问:“龙儿,你是不是,你是不是听见了?你什么时候能听见的?”
“方才。”
李莫愁忽然纵身跃起,就向岸上跳去,小龙女连鱼竿也顾不得,抛下鱼竿,紧紧跟在她身后,生怕一闭眼睛,李莫愁就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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