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跑出去四五个呼吸的时间,南边传出一声熟悉的惨叫。
他们刚跑出去,跑在前面的大姐夫说山下也有兵,只好再向村里退,他们要往粮长家跑。
还没跑到粮长家,院墙阴影里闪出个戴铁盔的老兵,抬刀拦在大姐夫面前。
他就像知道有人要往这跑一样,刀抬得不早不晚,大姐夫就像伸着脖子往上撞一般。
二姐夫继续冲上去,跟老旗军扭打到一起,脑袋被按进土里,还是大叫着让她们快跑。
二姐夫很快也被杀死,大姐大着肚子跑不动跌倒在地,跪地求饶,老旗军根本不理,拽着胳膊要拉起来,小弟扑上去,被扎了一刀了事。
大姐挣扎不过,被老旗军踹了一脚,拽着头发向后拖。
杜巧儿的二姐吓疯了,突然叫喊着往山下跑,拦都拦不住。
那一身妆花通袖袍尤其显眼,杜巧儿跟着跑了几步,终归害怕,只得眼看月光下那一抹红从山坡滚落,跌在山下军兵燃起的火光里。
杜巧儿不知该往哪跑,钻进村旁的水渠里打滚,沾了满身污垢,不敢哭也不敢叫,听见脚步靠近就绷紧身子,胸膛里一颗心咚咚地跳。
庄子街上混乱的声音夹杂,有人在房顶踩碎瓦片,有人自屋顶跌落,还有人高喊捉人,有呼声、哭声、笑声、叫声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这些声音渐渐听了,突然不远处有人低呼:“巧娘?”
一时间让她身上寒毛倒立,不多时那声音又低呼一声:“巧娘?”
杜巧儿畏畏缩缩抬头去看,才松了口气。
那是庄上的邻家哥哥,比她大几岁。
他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,总骑着木马让人叫他将军,但后来长大他和父亲学了木匠。
大前年闹旱,他去了宁武关吃粮。
杜巧儿对他的印象淡了,只记得他很爱笑。
好事会笑,坏事也会笑,笑起来眼睛像月牙。
听邻居说他当兵离家前,曾在屋外等过她一天,但不巧那天是冬至,她和父母到隰州城迎神赛社吹鼓乐器,回来时这位哥哥已经从军去了。
杜巧儿倒是和他母亲很熟,那是个慈祥的老太太,虽然清贫也乐于助人,除了喜欢吹牛没别的毛病。
老太太把粮食分给庄上孤寡时总是很骄傲。
总说,她家三郎在口外杀了北虏鞑子,朝廷要赏钱的,她要积德,好让儿子做将军。
北虏鞑子是那么好杀的吗?她总吹牛。
老太太过世时,杜巧儿哭着在心里想,她总吹牛。
若不是吹牛,庄上医匠老爷爷怎么会说她是饿死的?
朝廷不会不给杀北虏鞑子的英雄赏银。
今年过年前,她儿子回来了,但庄上人不待见他,他也不待见别人,守着空屋子,出门永远板着脸,不是去沽酒,就是喝醉了。
杜巧儿打心底里害怕喝醉的人。
尤其这个人提酒壶的左手只有两根指头。
庄上有人说
请收藏:https://m.2z3.net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