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老爷子不是技不如人,是让出了他的时代。”
“数年前的运动剪了国人的辫子,你是年轻人,更应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剪。”
刘琛的话掷地有声,他不想干涉电影中宫家的轨迹,也不忍心宫家的六十四手就此绝迹。所以想借这场交手劝劝宫二,希望她能抛开老一辈的规矩和成见,给宫家六十四手留一脉火种。
不过此时此刻,宫二是绝不会听的。
她又羞又恼,对方简直是个登徒浪子!
二话不说,继续抢攻!
如果说之前的出手是为了宫家,那么此刻,她便是为了自己。
一个许了亲的人,竟然被人直接剪掉存了十几年的辫子。
颜面何存?
含怒出手,力道更甚三分。繁杂变化,一招被挡立马变招袭来,连绵不绝。
渐离击悲筑,宋意唱高声。
六十四手之柔被使到了极处,堪称达到了神出鬼没之境。一双手更是如同千手观音,叶底藏花海,层层叠叠,如逶迤连山,似磅礴啸浪。
柔中带韧,劲始终如弓般在积蓄,越打越充沛,越打越缭乱。
只可惜,还是那句话,使这拳术的,是宫二。
她的对手,是刘琛。
刘琛拳道早已晋入由实转虚之境,对于万般变化,总能给出最直接最简洁的应对。
便若这一招,由拳换掌,绕袭砸背。刘琛也不转身,直接偏身落肘,贴身熊靠。
所谓由实转虚,并非有某种难以琢磨的气血内力。而是指从注重出拳对敌之招式,转为探查招式背后的运劲用力的轨迹。因为藏于招式之下,故而称虚。
实力的差距,是宫家的绝艺也难以弥补的,刘琛的右手自始至终背于身后,轻易不出剪。
一旦出剪,便是簌簌发落。
月光映照人,青丝寸寸若花残。
老实说,宫二不弱,六十四手的柔正适合女子拿捏。
是她遇到的对手太强。
她连叶问也胜不过。
电影中最后的取胜是她使了诈。利用自己从楼梯坠下时,叶问救她的动作,反把他推下了楼梯。
更不用说比叶问更强,与宫宝森相差无几的刘琛。
让她一只右手,也胜的轻松。
收剪,左手推出一掌。
杂糅着半步崩拳将人击飞的用劲手法,将两人分开丈外。
抱拳,拱手。
“宫姑娘,胜负已分。”
宫二被这句话喝住,随之而来的是晚风吹过脖颈带来的凉意。
她这才后知后觉,原来他已经在战斗中把自己的长发都剪了?
明月似黄澄澄的暖灯,透过积水,将她的模样映照。
低下头看去,短发,是典型的进步女学生流行的发型。
过耳,看得出内外层次,贴合脸型,精工细致,干净利落。
竟十分好看。
“还望宫姑娘能记着我的话,如进步青年,存旧纳新。告辞。”
该说的已经说完,刘琛转身就走。
给宫二换发型已有轻佻之意,再多纠缠,实在不合适。
宫二见刘琛走的干脆,才意识到他恐怕真的只是想让自己看看新的时代。她下意识想喊住刘琛,多问两句,才发现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姓名,不由张口。
“喂!你叫什么名字?以后有缘见面也好称呼!”
刘琛停下脚步,摇了摇头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,一直连到宫二面前。
“有时候我昨天遇到一个人,感觉他非常有意思,印象深刻。但后来就再也碰不上了,人生就是这样。所以,何必在乎我的姓名?”
影子渐远,宫二站在原地,望着刘琛消失在夜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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