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“是啊,他们叫我阿姊。”
桑陌尘嗯了一声,两人坐在小亭里静看云卷云舒,不知不觉便是夜至。
像是惯性,一到夜里便细雨绵绵,窗外细润的雨丝被风吹进房内,她起身将窗户关上,脱下鞋子正要躺回床上时,门外传来了一阵焦急的敲门声。
一下又一下,既快又重。
往常不是没有夜里前来问诊的病人,但这样急切的还是头一次。
她披了一件外衣,边走边穿,将门栓打开后,一道黑影随即扑向她怀中。
路浮笙接了个正着,低头打量起来人。
是街尾的小狐妖。
她紧闭着眼,嘴唇泛白,整个面相都笼罩着一股死气,气息微弱的靠在她身上,十指紧紧攥着她衣袖,“救我……”
路浮笙回身喊着桑陌尘名字:“师傅,她快不行了!”
急忙走出来的桑陌尘从她手中接过胡小芸,抱着走向里屋:“把门关上。”
路浮笙下意识听从着他的指令伸手去关门,皓腕却停在了半空中,削葱根的手上,鲜艳的明红格外扎眼。
是血,胡小芸的血。
她伤在了后背,以至于路浮笙第一时间根本没看到伤口。
眼前的场景不断的绕圈旋转,她头昏眼花的靠在门上,失去支撑的身子不断下滑,她不敢用手扶门,怕上面染上鲜血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鼓风,声音粗哑难听。
“浮笙!”
有人在叫她,声音响彻灵台,让她从恶魇中清醒。
急忙阖上门,她随手捻了个净尘诀,没事人一样的走到里屋:“怎么了?她伤势可重?”
桑陌尘侧坐在床头,手搭在胡小芸脉搏上,“她受了箭伤,那箭头有毒,要清洗伤口才能上药。”
说完,他起身走到屋外,边走边说:“你给她上药。”
路浮笙端来一盆热水,绞了帕子仔细的将箭头周边的血污擦去,她的手不停地在抖,直到将药上好才闭着眼匀息。
她恐血的事,桑陌尘并不知道。
而她也不准备告诉他。
胡小芸身上的箭深入骨缝,差一寸便伤及肺腑,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。
“何人伤你?”桑陌尘皱着眉看她躲在床脚,双手死死地攥着棉被,望着头上的窗户神情空洞。
听见声音,胡小芸偏头看了他一眼,然后整个人开始不停地颤抖,口不择言:“不……不要杀我,我不会……不会说……不会说……”
她一直重复着那句不会说,双手在空中不断的挥打,对于桑陌尘的靠近显得十分抗拒。
路浮笙端着药上前,低声对他道:“我来问吧,她要换药了。”
胡小芸的动作没有章法,好几次都差点将药碗打翻,路浮笙哄了半天,好说歹说才将药喂了进去。
药里加了镇静安神的药物,她呼吸渐渐平稳,半阖着眼眸昏昏欲睡。路浮笙趁她安静,轻轻地将她背上的药揭下,方才她情绪激动,动作幅度太大,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,将纱布染得通红。
路浮笙一阵头晕,手上的动作却更快,处理完她的箭伤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的问道:“你的伤,怎么来的?”
胡小芸半天没说话,就在她以为问不出答案时,她突然喊出一个名字:“吴大……”
声音颤颤巍巍,却像一粒石子投入湖面,路浮笙长睫微颤,僵着脖子看她:“你说什么?”
胡小芸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,反反复复地描述着她脑海里的片段,“血。好多血,还有妖,很多很多妖,都……都死了,吴大,吴大也中箭了,他挡在我前面,箭,箭一下就……就射中了……”
她一边说,一边拼命的笔画,说到最后,她一边哭一边笑,“香香的,嘿嘿,真好闻。”
“还有呢?什么地方?他们在什么地方?”路浮笙摇着她肩膀,双眼赤红,“你说啊!你给我想起来啊!”
还是笑,胡小芸盯着她的眼睛,笑得天真无邪,“好香的,真的好香……”
她觉得好无力,眼眶里珍珠般大小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滑落颈窝,抱着双膝闷声哭泣。
一窗清寒卷入房内,细小的呜咽声随风飘出窗外,落在他耳里仿佛惊雷落地,刹那间白光从院里闪过,直冲云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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