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法杖最上端嵌着一颗圆润的黑石,从黑石发出的紫光里依稀能看清他那双浑浊而精明的眼睛。
他先开口寒暄:“多年未见,夫人别来无恙?”
白落霜苍白着脸盯着他,藏在宽大袖摆下的手微微发颤,好半天没开口。
沈轻云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,眼神坚毅的看向拾月,“阁下不觉得此刻的问好毫无诚意吗?”
拾月轻声一笑,眼角绽开几道皱纹,“是了,应当速战速决。”
曾经有人同他说过,动手前咱们也要客套一下的,这样显得礼貌。
久而久之,他也就习惯了这套理论。
他说完,手上的法杖轻轻一挥,凭空翻起巨大的紫色波浪,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荡平了整座庭院,处在对面的沈轻云与白落霜却毫发无损。
拾月揉了揉鬓角,声音低沉:“我还是喜欢在空旷的地方动手。”
听声音,他的年岁已十分年迈,但举手抬足间依旧保持着几分儒意,倘若不是敌人,沈轻云倒是十分欣赏。
“失礼了。”拾月朝他微微颔首,手上的法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他袭去。
沈月白一手执剑,一手将白落霜护在身后。
但是,没有任何用。
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一切抵抗都只是不自量力。
半丈长的法杖先将他的佩剑折断,然后直直贯穿他的身体,甚至连白落霜也没能幸免。
拾月动手敏捷,收手也毫不拖泥带水,法杖转眼又回到他手上。
一声闷响,两道身影倒在地上。
沈轻云胸前的伤口泛着丝缕黑色雾气,他背对着白落霜的脸上呈现出灰白的气竭之相。
他又挣扎了两下想要转身,牵动伤口又猛地呕出一口鲜血,想到此刻自己的模样定是怖人极了,若是把她吓哭他也没力气安慰,索性就躺在哪儿一动不动。
白落霜靠在他身后,费力的将他转了过来,他的眼睛还睁着,瞳孔印出她带着血的脸。
如同他活着时那样,眼里只有她。
白落霜轻轻擦掉脸上的血,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恢复清秀的脸,然后伸手替他阖上双眼。
她没了力气,与他十指相扣躺在地上平静的等待死亡。
拾月信步而来,在她逐渐涣散的眼中覆上她额头,走马观花的将她一生的记忆浏览了一遍。
随着时间的流逝,她的气息越来越弱,到他收手时白落霜已经气绝。
拾月对毁尸灭迹没有兴趣,理了理乱掉的衣襟,按照白落霜记忆里的路线前往后山。
沈家的后山除了传送阵,还有一处禁地。
那里供奉着一卷封魔轴,镇着封魔轴的阵眼是一抹残影。
他要去见那人,定是要体面些的。
法杖感受到他的心思,饮血后的黑石显现出条条红色的斑纹,它也有些兴奋。
拾月抬手轻而易举的摧毁将立在传送阵周围的法柱,传送阵中心先是龟裂出一道细缝,当最后一根法柱化作齑粉时,整个法阵塌陷,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。
他没有犹豫,只身跳入洞中。
在黑洞尽头,一束柔和的红光忽隐忽现。
它从一卷封魔轴身上溢出,时不时地游动到他身侧,像是很喜欢他的气息。
他割破掌心将血滴入封魔轴上,游动的红光突然停滞,拾月的心也随即收紧。
在他注视下,红光碎裂成无数光斑,将整个洞穴照得通明。
从细碎的流光里,他看到了一抹身影。
黑色的露肩长袍衬得她肌肤似雪,衣服上绣着烫金的莲花纹路,同她眉间火红的莲印相得益彰。
她像是睡了很久,有些迷茫的抬头看向他,嘴边扬起一抹笑意,随即消散在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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