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一定要有人手染鲜血,他们才能安全脱身,宜青宁肯做出最后决定的那个人是他。西里尔应该是埋首图纸、不问世事的机械师,眼中只有线条和数值,需要忧虑的是设计是否合理、怎样才能提高能源的转化率,而不是世间的残酷与丑陋。
两人的手指交叠,一同搭在扳机上。
西里尔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进宜青的耳中:“不要。”
一贯迟钝的神经不知为什么在这时分外敏感起来,西里尔觉得他们两人像是紧紧抓着悬崖上垂落的细绳,如果松手,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。
他宁可和对方一起在寒风中发抖,依偎着取暖,也不会独自松开手。
宜青轻轻合上眼,而后睁开,道:“那就一起吧。”
人群已经因为他们的动作骚动起来,继续迟疑下去境况只会更糟。
宜青手腕一翻,将枪口向下压了些许,仿佛和西里尔心有灵犀一般,指尖同时发力,扣动扳机!
砰!
子弹落在众人身前,击中了地上掉落的一根木棍。木屑登时横飞,突如其来的响声让站在最前缘的人吓得往后一退。
那几人退了半步,就被身后愤怒的人群挡住了。
“怕什么!他们只有多少人?能把我们全都杀了不成!”
勇气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,有时需要将它涂抹得更好看,它才会红着脸站在众人身边。仗势欺人,或者说恃强凌弱,就是最好的脂粉。
人群互相推搡着、挤嚷着,像一片过境的乌云,朝被围在正中的士兵们压来。
宜青察觉到西里尔的手指在开出第一枪后就不再颤抖,他们冷静地瞄准,再次射击。
“啊一一”
不同于第一次有意击中了空地示警,面对一群暴怒的平民,他们必须造成一些实质性的伤害。唯有鲜血,才能让他们暂时冷静、心生胆怯。
被击中的是一名农夫,他的左上臂被洞穿了一个血孔。鲜血打湿了粗糙的布料,他捂着伤口哀嚎不已,看向宜青目光带着刻骨的仇恨……还有一丝不愿被他人察觉的恐惧。
他口中犹自骂骂咧咧,问候着奥伦多皇室的列位先祖,但双脚已不自觉朝后挪去,有意无意让旁人挡在自己身前。
他们人多,不可能被同时击中。可一旦那个倒霉鬼是自己,那么紧接着的痛苦、挣扎、乃至死亡,都需要独自承受。喊着“怕什么”、“大家上啊”的家伙,可不会为他出一个字儿的药钱。
“别怕。”西里尔没有转过头,但宜青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。
宜青摇了摇头,他并不觉得害怕。至少现在有西里尔在身边,他不会让自己因为怯懦而退缩。
“殿下,拔枪吗?”士官请示道。从约克堡跟随他而来的士兵们随身都配有短.枪。
宜青看着气血上涌、胀得满脸通红的平民,重重地一点头。
宜青沉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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