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過水榭的影木棱格窗,隱約可見顧焉怒氣衝衝地走出,顧粲則端坐在茶案旁,並沒有起身送別顧焉。
顧焉從流雲榭走出時,正迎上林紈。
林紈抑住種種情緒,半屈雙膝,恭敬地喚了他一聲:“父親。”
顧焉薄唇緊抿,不發一言地看了林紈一眼,拂袖離去。
見顧焉離開,林紈忙快步走進了水榭中。
見到裏麵的場景時,她不由得用手掩住了麵,險而驚呼出聲——
顧粲的右手正往外滲著鮮血。
那血混著茶水,他手中還握著斷瓷,看樣子,是因怒將茶盞捏碎到手中。
俊美斂淨的右頰上有著泛紅的指痕。
是顧焉打的。
林紈擔憂顧粲的傷勢,她快步走到他的身側,跪伏在地。
顧粲麵上噙著冷笑,如此之景,他卻未顯落魄和狼狽。
林紈輕拽住他的右手,見那斷瓷嵌入了他的掌紋,她眸色登時一變,心中是陣陣的揪痛。
她顧不得埋怨顧粲不小心,忙起身喚下人:“世子受傷了,快去尋醫師來,快些!”
林紈的聲音難得地帶著幾分急促。
關心則亂。
她生怕顧粲的手就此廢掉,眼眶中已經蘊了淚:“你就是再同父親生氣,也不要作踐自己啊,你弄傷自己算怎麽回事。”
林紈伸手,撫著他的臉頰。
晶瑩的淚珠一滴又一滴的往外湧。
顧粲最見不得林紈哭,還是如此傷心的哭,他麵色已恢複如常,語氣存著刻意的溫柔:“我已與父親講明了那件事,你放心,我父親絕不敢生叛。”
林紈的眼眶泛紅。
淚一滴又一滴的落到了手背上,她胡亂地為自己抹著,懇切道:“我不是說這件事,我是說,你若要生氣,也不要傷到自己,我好心疼的。”
顧粲對手傷的銳痛已經麻木。
他覺不出什麽痛來,神情未變的將嵌入掌心中的碎瓷拔了出來。
鮮血又汩出了一些。
林紈看著那些血,心中又是一陣驚慌,她又揚聲催促香芸:“去看看,醫師怎麽還不過來?再不過來世子的手都要廢了!”
香芸也是頭一回見林紈發這麽大的脾氣。
這般溫柔隨和的人突然做怒,才是最令人害怕的。
幸而這時醫師已經趕到了流雲榭中。
顧粲和顧焉爭吵一事鬧得動靜很大。
林夙還是聽聞了此事。
顧焉急於回涼州,車馬隨從已經在府外侯著了。
林夙親自在府門處看著顧焉離去,他知道有林紈在顧粲的身側陪著,不會出什麽事。
十多年前曾權傾朝野的相國顧焉,縱使是大軍壓境,也是淡定從容,與手下的屬官談笑風生。
他何曾有過如此失態的時候?
林夙草莽出身,當年跟隨惠帝時,空有一身的蠻武。
他羨慕如顧焉這般,不用蠻力,隻憑計謀便能為惠帝打下天下的謀士。
惠帝稱帝後,顧焉更是有著卓越的理政治國能力。
他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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