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既然那么恨她爹爹,又为何会喜欢她?”她不由好奇问道。
“她是陪我长大的人,我们情同……”他顿住。
情同什么呢?情同手足?情同爱人?好像任何词汇都不足以概括这种情意。
“小时候,我一直被关在秦家的地下暗室里,大门长年紧锁,只有一扇竖着铁栅栏的小圆窗对着院落。那时我不通人语,不识字,不懂感情,只会杀人,”他忽然露出自嘲的笑容,“我的确是个怪物,不折不扣的怪物。”
说着,他从腰间取出了一只骨笛。
这支笛子是由鹫鹰翅骨制成的,笛身有六孔,吹起来比起寻常竹笛,音色更为清圆。
他轻轻抚摸着这支骨笛,仿佛陷入了回忆,“她常常坐在圆窗外吹笛子给我听,那时我连乐曲是什么都不知道,只觉悦耳动听,便趴在窗边默默地看着她。”
枫肃公子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血色,“后来,她开始隔着圆窗跟我说话,可我根本不懂人语,我以为她会讨厌我,远离我。可她没有,她开始耐心地教我说话,教我识字,她会给我念诗,还会对我诉说心事。”
莘窈感到一阵惊讶,她没想到枫肃公子会向她推心置腹。
她左思右想,大约是自己的眼睛跟秦书依很像,让他忆及旧情,于是不由自主地敞开了心扉。
“她也是个可怜的人,从小体弱多病,母亲早逝,父亲唯利是图,姊妹间又情意淡薄,无人给她关心。她有极高的绘画天分,善仿名家手笔,下笔似有神助。秦修能从中窥见商机,便以假乱真,高价贩卖她的字画,竟然获利不少。她为讨爹爹欢心,开始没日没夜地临摹作画,身体则每况愈下。”
他静静叙述着,眼睛望着遥远的某个地方,声音竟是十分柔和。
秦家长女虽然在天水城长大,却从未见过大海。
自小孱弱的躯体将她囿于一方庭院,身边除了婢女,能作伴的只有那个被关在暗室里的少年。
寂寞使然,她开始耐心地教他识字,教他看书,给他看她画的画,给他念她最爱的诗,她会对他倾诉烦恼和忧愁,分享喜悦伤悲,她将自己的心灵分给了他一半,开启了他的五蕴六识。
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蒙昧未开化的小兽,他懂了爱憎,有了悲喜,他开始期盼她的到来,渴望她的声音。
“每次我杀完人回来,她都会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,街道是什么样,山林是什么样,她说她从未见过大海,听说海上有船只岛屿,她很想去看看。”
他就像是她的媒介,她透过他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。
说到这里,枫肃公子忽然皱起眉头,“奇怪,我怎么会跟你说些?”
他淡淡地打量了莘窈一番,然后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羊毫,开始在宣纸上涂抹。
偌大的洞窟中,只有羊毫落在宣纸上的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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